浪里小白条

自能窥宋玉。

征服——60.那天你是不是也来了

六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,北京居然开始下起了小雨。路边深绿的行道树在飘飘洒洒的小雨中变得空蒙。

.........

“爸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手握紧成拳又松开,杜宏上了岳父白慕杉的车,只能看着外边马路上浩浩荡荡地长跑大队。荧光绿、粉的运动衣,白色棒球帽,年纪从老到少,竟然都冒着雨在奔跑。白慕杉也正透过车窗观摩着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,紧扣的领带尾端两手拇指缓缓地打着圈儿。

“上次申奥失利,看来这一次国家是势在必得。”

........

“嗯,是啊。新闻说这个月中已经向奥组委递交了申请报告了。”杜宏回过头,含着笑恭敬地低头答道。

白慕杉却看也不看他,语气渐渐沉了下来,“旧房整改,街道规划,申奥一旦成功,甚至是新建运动员村、宾馆酒店都得提上日程。你——”白慕杉犀利地鹰目盯着面如冠玉文质彬彬的女婿,想继续质问却被杜宏抢先到,“岳父放心,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
“哼。你知道,你知道什么?李明捷的那个合作项目这么久你搞定了没有啊?”白慕杉越说越气,想到女儿心里就隐隐作痛。“筱雅当初看重你极力推荐你入公司,嫁给你两年之后还把总裁的位子让给了你,尽心尽力地帮助你。昊钧不争气我也十分看重你们夫妻两个;可是你看看现在,你都做了些什么!”

宋李两家的交好让白慕杉如芒在背。国内经济发展迅速,地王频出的年代,远大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“亲家”对于凯恒来说绝对不是好事。至于李明捷和宋征这对夫妻感情是否真和睦,有那么重要吗?——不出大事情,短时期内两家都不会撕破脸皮。

反观自己,儿子不争气女婿有异心。白慕杉气愤地呼了口气,冷着脸看向窗外,一声一声地数落着杜宏。后者却只能低眉顺眼任凭教训。

“你以为自作聪明地把东三环的地让给李明捷就能拿到现代城的合作,可是人家依旧闪烁其词三个月未许一句承诺!东三环的豪宅都要开始建了,杜宏——我真怀疑当初我和筱雅是不是高看你了。”

当上总裁之后便未再有人对杜宏这般颐指气使,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的除了不学无术目中无人的白昊钧,也就只有眼前的白慕杉了。可是即使这样,他也不能顶嘴。

“父亲教训的是,合作的事我会继续跟进。不过请您放心,不管谈不谈得成,我都会尽心尽力把凯恒发展得更好。”杜宏悄悄看白慕杉的脸色,继续说到,“不过我们公司实力雄厚,失了这个项目,也能从其他地方找回来的。”

白慕杉轻哼了一声,杜宏的承诺和恭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。

“我老了.....公司的事力不从心了。筱雅去世几个月你身边也没个帮手,让昊钧来帮你吧。”说完,便闭上眼静静的等着车开到公司。杜宏只能按下心里的不悦,应到,“是,董事长。”

很快,凯恒集团董事长儿子白昊钧以副总裁身份入了职,美其名曰帮助总裁处理事务,顺便学习;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是董事长对这个女婿不放心了。

这一番人事改动迅速地传了开,加上白昊钧新官上任三把火,本身就是个行走的宣传单。

可是最期待杜宏“作为”的李明捷却错过了这一番好戏。

他回了趟香港。

港岛的湿热不同于北京的干燥,在外面随便走一走,都觉得衣服上处处沾着看不见的水珠,平白重了几分,惹得人的心情也郁闷不发。

明亮的窗户前,李明捷插着兜专注地看着远处的景象。

“办好你的离职手续,北京那边我会帮你搞定,收拾一下,尽快入职。”

一身黑色西装的Johnson抬头看了李明捷一眼,回答道,“老板,我已经辞职了。”

跟随李明捷多年,Jhonson是喜欢李明捷的做事风格的——快准狠、从不犹豫从不回头,商人的精明让他能挣到比别人更多的钱,可是作为优秀的管理者又太懂管理之道;所以,跟着李明捷,只要献出最大的忠诚和能力便能得到最丰厚的物质回报。

听言,李明捷放远的目光聚焦到眼前,回头勾唇笑了笑,满意的看着听话的下属。无需多言,挑了挑眉道,“我还约了人。北京见。”

“是,老板。”Johnson颔首,抬头时只见李明捷离开的背影,和以前一样的雷厉风行,步步生风。

李明捷回香港除了一贯地视察荣凯工作,约Johnson之外,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见律师——徐正之。

自证监会之后李明捷已经半年没见过他。徐正之是徐育的儿子,父子两个多年来作为荣凯的法律顾问,李明捷和徐正之常有走动。相比老人家的严肃古板,李明捷似乎更喜欢和徐正之这样的同龄人交谈。

浪漫的法式餐厅里悠悠地飘着红酒的香气,手执黑色办公包的年轻男人在李明捷面前坐了下来。

“怎样,这次找我不会又是惹上什么官司了吧?”

服务生上来给倒上了红酒,李明捷慢条斯理地剪开了手边的雪茄,看着眼前的人坐下就拿刀叉用餐,毫不见外。可是他现在没心情说笑。

“有没有办法让分居协议失效。”

徐正之拿叉子的手顿了顿,一看李明捷的神色便知他想干什么。现在不想离婚,早干嘛去了?真是的。

“找证据吧,证明你和对方并未分居。”

李明捷抽了口雪茄,薄唇微启缓缓地吐出口中的烟雾,若有所思地昂起了头,眸色深沉。

答应宋征离婚一边是赌气一边是借此让她先回国,可是他没想到宋远峰和妈咪居然都说服不了她。李明捷一遍一遍地衡量着离婚与否的得失,可是他习惯了掌控。要补偿要改变,宋征作为李明捷太太待在自己身边不好吗。

徐正之不知他在算计什么,只觉得李明捷这样的人对女人蛮狠起来不会多温柔,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刀叉,认真地劝诫,“明捷。你要是想你太太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,我劝你还是别用什么强硬的手段。宋征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,两家都要面子,你弄成这样,不好。”

李明捷回过神来,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要是能心甘情愿,他又怎么会在这里。

“荣凯每年给你的钱不够吗?”又抽了口烟,李明捷抬了抬下巴,夹烟的手肘撑在桌上。

这就有点上下文不接了,徐正之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二少爷是什么意思——荣凯给你的钱不少,快给我想办法。

无奈地撇撇嘴,徐正之继续说道,“强迫她跟你同居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,我也不可能帮你作伪证。那你想留下她就只能从她的家人下手。儿子?爸爸?”徐正之每问一句便看一眼李明捷的神色,只是每次都发现对方的脸色愈渐阴沉。

“……你好像哪个都不能动。你既不能抢抚养权,也拉不下脸求你的老婆,更没办法说服你那个宠爱女儿的岳父。李家有雄厚的资本力量,却逼不回你的二少奶奶。”

徐正之每说一句李明捷心里就越烦躁,嘴里的烟都变得呛人。都被他说中了,眼下自己做不了什么。宋远峰当然不希望女儿离婚,可是即使去谈大概也只会得个“你自己看着办”的结果。离不离婚,还是要看宋征。

李明捷轻哼了一声,扔了烟,再喜欢的西餐也变得食之无味。

………

另一边,宋征闲来无聊正在她爸爸的书房翻着书。红木书柜经久不腐,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。宋远峰坐在一边书桌上认真地看着公司送来的文件。

宋征的指尖划过一排排的经济学著作,却停留在了角落里的一本旧诗集上。那书她太熟悉了,她的眸色暗了下去,回头看了眼两鬓斑白的父亲。

“爸爸……下周五……是妈妈的忌日,你有空吗?”

宋远峰沉浸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,头也没抬,回答她的语气根本不似女儿那样小心翼翼。

“我要去趟广东。”

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要缺席,爸爸却说的这么轻松。宋征有时候会很想知道她父母的相处模式是怎样的,可惜她已经想不起来了。

“爸,妈妈生前是不是管你管的特别松啊?”

抬头看了好奇的女儿一眼,看穿她的心思,笑了一声,声调一扬,“你妈妈……可不是一般的女人。”

在宋远峰遥远的记忆里,是白色旗袍戴头箍的小姑娘抱着书本,说要学习新时代女性独立自强的样子。学自由之思想,激扬文字抒写篇章,最终却带着她的理想和自由投入了无尽的河水。教给女儿坚强却又抛弃了她,他女儿的心灵缺失,谁来补偿呢。唉……

见宋远峰的面色变得深沉,宋征也懂事地不再追问,默默地把诗集给放了回去。

…………

李明捷在香港待了五天才回北京,第二天一上班,小林就已经抱着文件夹在办公室等他了。

“老板,新助理的入职手续已经办好了,具体的工作交接我都写在了这份文件里。这段时间谢谢您的栽培。”说着,小林就把手里的文件夹放到了李明捷办公桌上。

“嗯。”李明捷伸手接过,抬眼看她时却发现对方手上还有个红色的小盒子,印着一个扎眼的“喜”。

“呃,老板,我明天离职,下礼拜的婚礼,这个是喜糖。不过如果您能来的话……”小林跟了李明捷这么久,他的脾性也大概知道了些。表面看着斯文有礼,实则难以接近。所以她也不抱什么期望总裁会纡尊降贵。

李明捷回过神低头礼貌地抿了抿唇,伸手接过了那盒喜糖,“我就不去了,新婚快乐。”

“嗯,谢谢老板!”

“嗯。”

想到最近的事儿,小林正色道,“对了老板,有个消息,凯恒集团新副总是凯恒董事长的儿子,白昊钧。”

李明捷动作一顿,抬起的眼眸中神色亮了几分,带着之前猜测被证实的得意和玩味。

“知道了,你出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助理轻轻地关上了门,李明捷靠在皮椅上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。

呵,看来白慕杉是真不信任杜宏,拿了自己儿子来监督他。杜宏讨好自己这么一阵子都没得到满意的回复,上次周岁宴也被他以“手续不全不急于找合作方”为由给搪塞过去,现在他该急了。先是送会员卡,又是各种娱乐活动……其实当初李明捷并没有想好要不要和凯恒合作,可是借着杜宏他不仅成功抢下东三环的地,还认识了不少合作伙伴……所以先稳着他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,也能顺便探探他的实力。杜宏又一直以为拿准了自己的心思,便想借机拉拢自己;现在,李明捷有点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了。

可是,李明捷还没等到杜宏电话,却先等到了宋征的。

看着屏幕上跳动的“ZHENG”,李明捷有些烦,扔了手上的笔,接通了电话。

“喂。”

“……有空吗,能陪我去个地方吗。”一听对方的语气便知不好,宋征低头抿了抿唇角,高跟鞋踢着花园里的小石子。出门前思来想去,她还是打了电话给李明捷。爸爸去了广东,她不想一个人去那个地方。

“如果我没记错,是宋小姐提出要离婚的。请问你现在用什么立场要我陪你。”李明捷问的不疾不徐,声音也淡淡的,却透着阴沉和冷漠。

宋征呼吸一滞,“抱歉打扰了。”说完,便迅速挂了电话。

那头的人语速很快,李明捷都能想象得到女人脸上的表情。用力地闭上眼呼了口气,随即又睁开,冷冷地盯着角落的那棵大龟背,又拨了过去。

“我去接你。”

坐着司机的车李明捷去了宋家,可是他没想到宋征要去的地方,竟然是墓地。

严肃地看着眼前一座座的墓,李明捷满脑子疑问,凌厉的眉头紧蹙。直到宋征在其中一座之前站定,看到黑白照片上那张和她长得相似的脸,他才恍然明白过来——今天大概是宋征母亲的祭日,而宋远峰不知为什么没有来。

难怪她今日打扮如此肃穆,李明捷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,灰色的。

宋征把怀里的花小心地摆在了墓前,直起身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墓碑,不远处树枝上鸟儿的声音都能听到。

“我五岁的时候她就死了。”

李明捷站在她身后半米处,抬眼去看她的侧脸,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。

“跳河。我看着她的尸体,想哭都不能哭。”宋征回过头看着李明捷,状似无所谓地抿抿唇角,“其实我有时候很想知道爸爸都撑过来了为什么她不能。我爱她,也恨她。”

她用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讲着这么极端的话,可是李明捷的心里却仿佛在替她承受那些本应该有的风起云涌。和听别人转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,看着这么复杂的宋征,李明捷的眼里有光在流转。

宋征并没有讲太多关于她母亲的事,因为她的记忆大部分是模糊的;而她记得最深刻的一幕,便是母亲的尸体被摆在岸边。

李明捷站在她身后,一言不发地看着她。时间静静地流淌,在这种地方,他心里再多的气闷也被香纸蜡烛的味道抚平了。

“好了,走吧。爸爸不能来,我想找人陪我。”收拾好情绪宋征朝李明捷感谢地一笑,便转身离开了。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,李明捷沉重地回头看着碑上的黑白照片。

自己习惯了蔑视感情,可是宋征,家人,一次次拉着他下来,触动他心里那点隐秘的渴望。照片上的人明眸善睐,笑得十分温婉,李明捷的心越来越沉。

......

“......听说二少奶奶幼年丧母,天生克夫......”

“......全香港人都知道你抛妻弃子来了北京,在他们眼里,宋征就是被抛弃还赖在李家不走的那个......”

“......征征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怕水.....听到她说要学游泳,我还挺惊讶的......”

李明捷喉结动了动。被剥开保护壳的贝壳内里是如此脆弱,一戳,他都觉得痛。宋征太坚韧,坚韧得他冷硬惯了的心都变得柔软。

这一遭回程路上的气氛又低沉了些,李明捷心绪繁杂只觉得领带紧的他开不了口。一个刹车,宋家到了。宋征拿好包就准备下车却被身后一股力道扼住了手腕。

“怎么了?”宋征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,却见车里的男人脸色阴沉,一双眼睛盯着她黑沉得发亮。

“那天你是不是也来了。”

李明捷问的没头没尾,可是宋征却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天——李明捷在大巴候车厅出发去大陆的那天,自己穿了一身白色大衣去送他。可惜他到走都没有犹豫过半分,连个道别的电话都没有。现在他这样问,明明是看见了自己的。

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似乎又涌了上来,宋征的喉咙止不住地有些哽咽,幸好她及时地把那股难过给咽了下去。

宋征勾了勾唇,带了些鼻音轻轻说道,“对,我看看我的老公临走前会不会有一点点舍不得我。”

宋征一双眼睛泛着水雾,李明捷想都没想就把她扯过来抱进怀里,却被她挣脱。

“不用安慰我,都已经过去了。”这一句话是被风吹过来的,她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。

李明捷无力地靠在车座椅上,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眉头不曾舒展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“老板……”司机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。身后的人是睡着了?

“老板……”司机又问了一声。

“回公司。”李明捷半晌才睁开了眼睛。

“呃,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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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,有时候回头看前文是真想吐槽🤣🤣🤣🤣

宋征心里是有怨的,她没有安全感,害怕被抛弃。离婚是怨他,也是重新开始。就这样吧。哈哈哈哈下一章离婚。李二少开始追老婆。

杜宏算是个反派助攻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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